猫面具

这里堆放的是以弹丸论破2主角日向创为中心的,带有cp性质的妄想。
日向创受。
里站密码11037.
更新缓慢。

困囿于恶作剧间,恋情缔结(07)

百年前建立希望之峰学院的创校者,神座出流。

在相框里能窥见的只不过是曾经的容貌,被文字记录下的仅仅是辉煌而干瘪的历史。对于日向创来说,每每看到这位伟人的画像,心中除了涌上长久以来被灌输的仰慕之情,便再无其他。

大概对于其他预备学科而言,初代校长也就是这样的存在。神座出流是第一位有意识的将Alpha聚集起来培养的教育者,他的作为在刚刚发掘第二性别的当时社会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日向曾经梦想过成为与其比肩的领袖人物,就像年幼时曾有的理想一样。随着年岁的增长现实与其的裂缝到了无可触及的地步,最终神座出流在他心目中由理想升级成为英雄。

而英雄在某种程度上跟信仰站在同一高度。也因此日向创没法将自己快要出生的兄弟与走廊尽头的相框里那位神情肃然的老人联系起来,尽管他们有着相同的名字——先排除刻意与巧合的差别。但不容置疑,他们都是优秀的才能者。

惯例在迈进教学楼大门的时刻看一眼正厅中的半身雕像。日向创打开铁柜准备将室外鞋放入其中,抬眼便见嫩粉色的信笺静静躺在储物柜的底层。四四方方棱角分明,右下位置还印着张黑白分明的熊娃娃头型,似乎是某种标识。

快得让人抓不住的念头一闪而过没了踪影,隐约间仿佛就要记起某个名字,却如同雾里看花般不真切。日向创摇了摇头甩开杂乱的思绪,朝转角方向走去。

“喂,听说了吗?”

突如其来的讨论声阻止了他向前迈出的步伐,日向创甚至下意识往回退了许些。这是人们在说到某些谈资时的声音:将音量压到不高不低,言辞间带着几分微妙的兴奋。很显然拐角那边的同级生正在说私密的话题,于情于理,日向觉得自己都不应该在此刻现身,徒增尴尬。但继续站在这里犹如偷听般的行为也相当不礼貌,进退两难,他只好暂且立在角落里等待对方离开。

有什么从低处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转角那边的人窸窸窣窣地整理着换下的鞋子,书包上的装饰品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就是那个家伙啊,‘我们中的叛徒’,他竟然加入了学校有关于才能的某个计划。”

日向创怔忪了一刻。这种闲言碎语嚼舌根的时候正好被八卦的主角听到的情节实在太过老套,而冲上前质问之类的标准后续剧情又实在恶俗到让人不想模仿。他一时间僵在原地,犹豫着转身出门避离的可能性。

紧接着的鞋子着地要显得比之前干脆了几分,可能被毫无怜惜的扔在了地上。然后是细微的拨弄声,仿佛在把方才粗暴对待的所有物摆正。

“哎——真的吗?是关于‘希望’的计划吗?”故意拖长了尾音加重语句中的疑问。她的同伴发出了嘻嘻的轻笑,女孩子悦耳的声调里充满着鄙夷不屑的恶意:“就凭他啊。会不会有些不自量力啦?”

“不仅是这样吧,听说还是学院方亲自选中他的啊,真是难以置信。”换好室内鞋的女孩子轻巧地靠在被分成一格格的大铁箱上,在寂静的空间里宛如敲锣打鼓,大作声响。她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却当局者迷般摆出了遗憾不已的模样:“那家伙跟我们格格不入。明明同样是预备学科,却总是一副跟谁都合不来的模样,连个小忙都不愿意帮。我们这种Beta就算了,那群Omega听说联系不到那位神神秘秘的Alpha,可是一个个都要哭鼻子了呢。”

另一个声音闲散平淡的接着话。比起好友的愤懑,她显得过于镇静了些,甚至像是对于话题本身感到无聊透顶:“我想也是。当初那位Alpha出现在预备学科教学楼里的时候那群娇滴滴的家伙都吓傻了吧,事后肯定肠子都悔青。现在那个叛徒连线索都不愿意提供,无疑就是让他们绝望了嘛。”

日向创不适应的将视线移至相反的方向。他开始埋怨为何没有当机立决地离开而是选择继续听下去,这错误的判断使得他现在浑身难受。

“预备学科一共两千三百五十八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参加计划?又要告诉我‘命中注定’这种说法吗?我真是听腻了!”

书包布料的拉扯摩擦交织着铃铛清脆的撞击,演奏着杂乱无章的乐谱。歌词是平庸者的失望和怨怼,听众是千夫所指的日向创。这是一场只有三个人的音乐会。

“哈……也不奇怪的吧,正是因为与我们这种‘真正的预备学科’有差异才会被选上的啊。”身边的柜子被什么撞击般幅度剧烈地震颤了一下,日向受惊似的小声抽了口凉气。被窥听他人密谈的愧疚感谴责着,他用食指半掩嘴唇缓缓向后离远了几步。声音从铁箱极近的地方朦朦胧胧的传过来,日向创在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听着少女口吻冷淡的抱怨。他想对方大概也背靠在柜子上,用来支撑打心底感到疲惫的身体。

“反正我早就对这个学校失望了,真是。只不过在把我们当成压榨资金用的消耗品而已,为何能摆出那样一张高高在上的脸啊?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难道不是那群Alpha的衣食父母吗?”终于能将心事一吐为快的少女措辞愈发大胆了起来。无人应答,这番话想必是得到了同伴的赞成。她话锋陡然一转,将矛头指向了心中值得责备的另一方:“——虽然是这么想,不过那群Omega大概不这么认为吧,那帮谄媚之徒。即便是同样受到迫害的预备学科里,也会有斯德哥摩尔患者的存在呢。”

一直维持沉默聆听状态的女孩子犹豫着应声,发出不知期待还是遗憾的感叹:“要是学院能多关注下我们的事情就好了。虽然没有功劳,但苦劳还是有的吧。”

她的同伴低低的哼着。说不上嘲讽,更接近于听笑话似的不以为意。叮当作响的铃铛声随着被压低分贝的谈话一同走远,日向在原地站了一会,确认人已经走远后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首先冒出的疑惑当然是关于计划本身为何泄露的问题。

当初他拒绝雾切校长的邀请冒了极大的风险才下定决心。这种游走在伦理边缘,充斥着危险感的计划,除了参与人本身之外所有人该是不知情的,至少不应当成为人尽皆知的八卦。而得知了部分内容的日向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生怕稍有不慎便招来厄运。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听方才女孩子们的说法,绝大部分的预备学科已经知道了学院方正在策划着有关才能的企案,更细节处却未必清楚。不过才能二字本身便具有莫大的吸引力,足够让人失去深究的理智。如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倒也能理解他们为何如此渴求。

但他并没有参加这个计划是事实。不然也不至于为此惊惶到辗转反侧不得安睡,还得被强加上莫须有的罪名,背着名为背叛的荆棘前行。

日向创在位置上坐了下来,打开书包取出习题册摆在桌面。教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皆佝偻背脊,盯着手中的书本没有在意他的动作。

计划为实,参与人为虚。虽然不清楚其他人如何知晓真实的部分,但后者更像是他们的推测——通过种种迹象进行的推测。那通连本科生大楼都能听见的广播以及他本人的格格不入,无形地将所有证据指向了日向创。他在预备学科中脱颖而出的被选中仿佛已经板上钉钉,预备学科的共性又抹去了对于他会拒绝的怀疑。

即使日向创想要辩解,想要否认自己参与进学院方计划这个荒谬的说法,也没有人会有闲暇的时间听他叙说了。所有人都忙碌着,忙碌着酝酿一场黑暗又浑浊的漩涡。就像是将自身敲碎了骨骼,压榨出髓血,煲成一锅腥气十足的汤底,为即将拉开帷幕的典礼献祭成为待宰的羔羊。

整栋预备学科教学楼里弥漫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压力。教师们不甚在意这群学生到底在想些什么,宛如过客般来去匆匆。按时授课,按时放学,精准如上了发条的机械。而被强行运转的链条早就偏离原先的轨道,朝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一路前行。

他取出夹在书本里的粉色情信,踌躇许久,将它放在了抽屉的最深处。

日向创终于记起了他通过这纸张应当想到谁——那位以捉弄人为乐的本科生,江之岛盾子。很遗憾的是他并非因着粉色情书而想到了她,实在是因为如今楼内弥漫着的氛围像极了少女恶作剧时周身的气场,充斥令人不适的无力感。他于午间休息的时间登上了教学楼的天台,依靠着栏杆坐在阳光普照的水泥地面。结伴而行的人群在下方熙熙攘攘,却缺乏校园里应有笑闹喧嚣。摩肩接踵的人群,迈着频率一致的步伐,平白令人压抑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眼睑感受到的日晕黯淡了下来。似乎有人在他身前弯下了腰,遮挡住了光线。日向一阵警觉,在睁开眼辨清来人之前对方先一步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从眉间到颧骨,再到下颚。一寸寸地轻轻压按着,像是要通过切实的触感探知到更真实的他。指腹拨弄睫毛的动作让日向觉得有些痒,险些没忍住就要侧过头躲开这阵戏弄。

那冰凉的手像是在钢琴键上跃动着般,踩着他的脖颈,绕过他的胳膊,在腕处停留片刻,最后与他的指尖相抵。

日向很想睁开眼将敷在脸上的那双手打掉,义正言辞的告诉对方他俩之间关系并不应该如此融洽。但他犹豫了。那双手凉得叫人心底发寒,却无端在高温中抚平了他的焦虑。

无关对方是谁,他现在都渴求着哪怕虚妄的慰藉。

但被狛枝凪斗碰到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是令人兢惧的。毕竟对方曾经毫无愧疚的叫嚷着把他当做才能的引动装置,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被他划破喉管,切断手指。狛枝表现出不在乎任何人生死的不可理喻是他无法理解的部分,大概今后也不会理解。

又是这样的原本危险到让人战栗的家伙,让日向无法拒绝他的触碰。与所有者相反,那双手沾满了小孩子般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一寸寸的探索着,开发着未知的区域。日向创甚至觉得他们只是闹了别扭的多年好友,狛枝不过是一贯的作弄着他。只要现在睁开眼反握住那作乱的指尖,两人便能和好如初。

但其实不然。这只是美好的错觉。

一阵风过,他感觉有什么柔软的衣物遮盖住了全身,烈日带来的灼烧感瞬间减轻了许多。日向创在深绿色的半明半暗间放纵视线晃悠着。

“既然醒了就把眼睛睁开。在这种地方毫无防备的睡着是想被袭击吗,脑子越来越奇怪了。”

脚步声渐渐离远,最终消失在了能够接收到的范围之外。他将蒙在头上的风衣掀开,眯起眼,半张脸暴露午后的阳光里。

“……奇怪的是你才对吧。”

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整栋大楼便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音,间或还有兴奋至极的尖叫与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他想象了下对方被预备学科众包围而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抿着嘴唇笑了一下,随后又欲盖弥彰地板起脸。尽管并没有人看到这不经意间泄露出的情绪。

狛枝凪斗走后没多久,天台的铁门再度被推开。日向创不堪其扰地睁开眼睛,面容有几分熟悉的Omega正从扉后探头探脑的看着他,扭捏片刻往这边走来,目标明确。显然是特地来找他。

“我其实是来给日向君道歉的,”左脚踩右脚地交替往复,声音低如蚊蚋。少女的掌心搓揉着衬衫的一角,低着头的弧度仿佛试图把脸迈到领口里去:“那天很不知廉耻的纠缠着你……真的非常对不起……”

日向创稍微思考了一会在何时何地见过对方,下意识地按了按手中的风衣外套。墨绿色的布料服帖的依靠在手臂上,在炎夏中维持着灼热的温度。在女孩子羞耻到快要窒息之前开了金口:“你没有什么可亏欠我的,反而是我对不住你。抱歉。”

“并,并不是这样!日向君。”那位Omega的少女闻言反应激烈地摇着脑袋,用力到让人产生会令那脆弱的脖颈折断的错觉:“我也没有很期待跟Alpha组建家庭……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所谓……啊抱歉抱歉,我这么说的话会显得很奇怪吗?”她突然上前缩短了两人的间隔,引得日向不适应地向后退了几步。极少有同龄的女孩子会这么近距离的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让人慌乱到不知把视线搁置到哪里才好。气息柔软的体香迎面隐隐约约散发着,如同幼猫的爪子一下下挠着人的心。他下意识地搂紧了胳膊上的外套,神色尴尬的别过头。

这是日向第一次感受到Omega独特的信息素,虽说Beta并不属于受影响的范围,但那股属于异性的魅力仍旧不可抵挡。女孩子见他露出无措的表情,也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红着脸后退。花瓣色的嘴唇张张合合地嗫嗫着,努力想找到话题的样子笨拙得令人心疼。

“我听说,日向君有参加那个‘希望育成计划’?”少女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道,见他不语误以为是默认,言辞间带了几分钦羡:“真是非常厉害啊,如果成功了的话,日向君就是开创了改变体质乃至改变命运的先河者,会被载入史册!而全世界没有才能的人也会得到拯救了!”

日向创努力压抑住心底漫上的一丝异样感。喉间干涸到沙哑,“我并没有参加那种计划。”他这样辩解着。发觉到声音变了调,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我拒绝了。”

女孩子如想象中的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日向在她的目光下顿觉自己已经坐实了叛徒的名头,不可避的焦虑感让他想要背过身去离开对方的视野范围。手指蜷曲起堪堪半握,尔后缓慢地张开。

又是说出来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这种话说多了只会让人愈发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同时也像是将别人当作傻瓜似的愚弄。最为矛盾的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拙劣到最接近谎言的事实。

出人意料的是眼前的Omega只迟疑了一刻便选择了释然。她皱着姣好的眉毛,仍是一副没能说服自己的模样却点着头表示理解:“这样啊,那也没什么吧。”

话音刚落日向创便抬起头看她,眼带诧异。这位Omega见状慌张地摆着手解释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当然不是觉得这样很好……我也是认为很遗憾的! 但是这种事情还是看个人意愿来决定比较好吧?”

夏日熏暖的微风吹乱肩头红栗色的长发,她伸手别到耳后。

“如果……我是说如果。日向君,你觉得世界上会有让所有人平等相处的地方存在吗?”

日向创默然不语。他想要理所当然的说出否定的话语,但本心却迟疑着叫嚣寻求他种答案。这份回答拖欠得太漫长,就犹如没说出口的叹息。对方也没追问下去,或许是心知肚明彼此的意思。

希望之峰就是世界的中心。

从人们身上存在着第二性别的体征开始答案就已经无可动摇,由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构成的牢笼束缚着彼此。换言之,社会存在的地方,性别的三者之间便不可能存在平衡。

“我问了个蠢问题啊。”

预备铃声回荡在整个操场,Omega局促地鞠了一躬算是道别。他看着少女转身小跑的裙摆轻轻漾起,消失在了门的转角。日向顺着栏杆蹲坐下来,过于炽热的温度晒得后背犹如将要燃烧起来般焦灼着,逼得人在强烈的光芒里微微眯起了眼睛。

楼下正有学生绕着跑道慢慢迈开步伐,个体之间的间距就像是被刻意掐算好那样精准,井然有序到如同外出觅食的工蚁部队。教师的口哨与拖长了的蝉鸣相交呼应,你来我往的和着声,有气无力与声嘶力竭的互补融合。

一踏进教学楼的范围,光和暗,冷与暖便被切割分离。那些储存在皮肤表层的温度迅速消退,剩下了入骨的阴冷犹如菟丝草攀附上他的背脊。

日向创的脚步顿了片刻。

拾阶而下,粉刷雪白的墙砖与漆成全黑的扶手逐渐在眼前融成一席钢琴键盘,恍惚得迷了人的眼。日向创伸手拧开了教室的门把,内里空无一人,约摸是因为体育课的缘故。他绕开摆放工整的桌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抽屉里是书与笔记,摆放整齐的作业习题册。正是能体现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的标准配置。标记清楚的红笔痕迹,字迹清秀的黑色解答。他像是要强迫自己想起重要的事情,全数摆上了桌面。

然后格格不入的粉色信封从书页里掉了出来。犹显不够醒目地落在日向创的腿上,黏在封口处的白色爱心状贴纸失去粘性而弹开,露出里面同色的纸张,像是诱惑人取出阅读。

即便早就知道里边理所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书,他还是觉得胸口有别于期待感的咯噔了一下。

写信人别出心裁的在折叠整齐的纸张间夹了一朵风干的樱花,精致得连花瓣的脉络都清晰可见。日向下意识地放轻动作将它移动到桌面上,即便如此还是摔碎了一个缺口。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惜,但也只是觉得可惜而已。事物总是在完整的时期才让人觉得美丽,凡是有了残缺便没了意义。

随后他展开了信纸,依旧是熟悉的笔迹。

‘日向学长,来孕育希望吧!真挚的江之岛盾子随时等待着你的加入哦!’

短洁简单的邀请,末尾还在信纸的大片空白处画了个与封页一模一样的黑白熊歪着脑袋挂着两泡泪眼,圆滚滚的双手合抱在一起仿佛请求般作揖,煞是可爱。

日向创忍不住笑出了声。大概是由娃娃做出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滑稽可笑的缘故,心底对提及忌惮处的芥蒂也被削弱了几分。那张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信纸在他手上摆弄了片刻,又被重新折叠装入封口,锁在抽屉深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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